夜半无人私语(偏意识流的车) (第2/2页)
脾胃弱,只好减药量,慢慢调养。之前受了寒,应该保养身子,不该贪欢。” 他想起平日勾当,登时脸红。 朱嬴连烧三天,总算退热,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。丹砂守在病榻前,喂药喂水,洗脸梳头,无微不至。她吃过粥,困倦不已,靠在枕上睡了。他盖好被褥,来到书房。 女官劝说:“要不要暂时换个房间让小姐养病?”隔壁传来几声咳嗽。 丹砂不答,听咳嗽声接二连三,又走到卧室,看她醒了,轻轻拍着后背。朱嬴闻见浓浓药气,心里烦恶,推开他,侧身养神。他理顺凌乱的长发,看她慢慢睡去,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去。他勉强搬到书房,一墙之隔,还是时常走动。 她略能说话,又咳嗽不止,趁他不在,和侍女低低哑哑说:“我之前住的屋子很便利,劳烦你们打扫出来罢。” 等丹砂回来,木已成舟。他很无奈,总不能搬去隔壁的侍女屋子,只能晨昏定省。 朱嬴过些日子大好了,丹砂再三催促,她推说夜里睡觉不踏实,他只好打住,嘱咐使女小心服侍。 侍女不敢不上心,唯恐她受凉,炉火烧得格外旺,朱嬴如坐蒸笼,雪天还要打扇子,扇了一阵子,仍旧微微出汗,推开窗子凉快凉快。 雪月交光,她瞥见丹砂拥裘独坐廊下,随手拣颗胡桃,拉起弹弓射屋檐的冰柱,啵地一声,砸到地上,他回神看过来。 朱嬴问:“大冷天做什么?” 他不答,走进屋子,看她坐在榻上,光穿着白绫裙子,皮袄搭在一边,手摇合欢扇,吹得两根柳条般的小辫子晃来晃去。 他对面坐下,目光溜过来问:“你的风寒好了么?” 她含含糊糊回答:“好多了。” 他又轻轻推了推她的胳膊,问:“心病也好了?” 朱嬴心内盘算,这厮和我算账来了。咬住嘴唇,低头不语,一味扇风,缕缕凉气吹拂他的睫毛。 丹砂叹气:“自下雪那天,你便开始冷落我。我猜不透,只能同你讨教,到底哪里不对劲。” “我几时不这样,是你热心过头。”她手腕翻飞,咻咻扇扇子,鬓发舞动。 他辩白道:“你为我赴汤蹈火,我都看在眼里,怎能无动于衷?” “对你好的人多了去了,感动得过来么?”她有点儿不耐烦,赌气说,“我和你说,待够一年我就回家,多耽搁一天都算欺君之罪。”抖开银红纱巾,蒙在脸上。 “非走不可?”他移坐到她身边,挨着她问。 朱嬴睡不成,掀开红纱,举起扇子挡了挡,誓要划清楚河汉界,冷笑:“难不成你也扣着我不放?” “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”他在扇子底下握住她的手,柔情似水道,“勉强你的事,我不会去做。我只想问你肯不肯给我一个机会。我们和普通人一样,不管那些繁文缛节,真心实意在一处。” 朱嬴一声不吱,飞快打扇子,如若脱手,它便能飞也似地上九天,刮跑了纱巾。 丹砂含笑捉住轻纱,团在手心,擦了擦她额上的汗,顺手捋了捋细细长长发辫,笑说:“事关重大,我不催你。你也不是什么都敢的。” 她被他一激,杏眼圆睁,急赤白脸叫嚣:“你说谁不敢?!”将扇子一叩,拿出拍惊堂木的架势。 他笑吟吟捂住她的嘴:“待会儿外头都听见了。”一口气吹灭灯烛,一口儿咬住粉香腮,双手就解香罗带。 过了半晌,殢雨尤云,朱嬴愤愤叱咤:“又来!” 他含笑耳语:“上次——” “呸!”她狠狠啐他,啪地扇巴掌。 “小姐,怎么了?”侍女隔窗关切。 朱嬴捂住他,支吾道:“打蚊子呢,回去睡吧。” 侍女狐疑,说:“大冬天哪来的蚊子,怕不是毒虫,我进来熏一熏?” “不用不用,都死透了,我不骗你。”她咬牙切齿回答。 侍女又说:“虫子叮了您,王君大人要责怪的。” 丹砂拨下她的手,忍笑命令:“你退下,没事。” 侍女听他发话,连忙答应。 她又羞又气,扭过脸去,他拾起她的辫子拈着,软语温存哄着:“明早还是搬回我的屋子罢。” 朱嬴恼道:“说风就是雨,今晚给个机会,明天吵着搬家,后天——” “后天如何?”他明知故问,与她耳鬓厮磨,又推心置腹,“我对你不是心血来潮。” 她嘟哝道:“我在长安,总觉得没意思,但——你真是麻烦。”一面说着,一面贴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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