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 (第2/2页)
径直走过,倒惹得女仙们驻足不行,频频窃窃偷望。 有今日才入地府的新官,面上泛起三月桃粉色。小声向身侧为官多年的同僚,打听起男子来历,“大人,他是何人?下官听闻地府允女仙收跟班,不知他……” 后面几句,声量渐小。 往前数个百年,人间有一位山阴公主收面首,被史官们痛骂不知廉耻。 地府女仙收跟班一事,虽得后土娘娘首肯,但总归不是光彩之事。 时有男仙在背后嚼舌根,说后土娘娘对女仙太过娇宠。不准男仙纳小,却纵容女仙广纳跟班。 “他啊,叫温僖。不过,早有主子了。” “呀,不知是哪位上仙这般有幸?” “方才席间被扣俸禄的轮回司孟厌。” “如此绝色,怎没长眼找了个九品孟婆?” 温僖兀自沉湎于得赏受封的喜悦中,对来往女仙的嗔怪之语,充耳不闻。上月,孟厌悄悄与他说,去年的地府优秀跟班奖,她使了些银子,举荐了他。 据前日孟厌从城隍处打听到的内幕,这奖十有八九已内定下他。 温僖自觉自己貌美无双,暖床花样繁多。 对孟厌这个主子,更是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,得这个奖自是应该的。 为表重视,他今日觉也未睡,在房中费心梳洗打扮了一日。倒不图出尽风头,只为一展风姿。若能寻个伯乐,升个小官,也算意外之喜。 大殿已至,他理理白袍,推门而入。 只是,甫一推开门,殿中之人个个面无血色,似行尸走肉般,从他身边飘过。他眼疾手快,一把拉住正欲飘走的黑白无常,“黑一,白二。那个奖赏……” 黑一白二两无常与孟厌是多年旧友,对视一眼。方出声夸他今日绿髪白袍美少年,不愧是地府第一美男子。 温僖被两人夸得飘飘欲仙,但面上仍敛起笑意,正色道:“主子养我不易,我一向有做跟班的觉悟。” 白二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绢织泛黄诏书,“温僖。来,你的诏书。” 温僖喜不自胜接过诏书,心想自个虽年少眼拙,跟了一个没用的主子。总归这地府尚有人慧眼识珠,发现他实乃栋梁之材。 “不过做了些种花的小事,怎还有诏书呀?” “啊,孟厌专门托功曹司的大人写的。” “我这主子,倒还知趣。” “好说好说,你慢慢看。” 黑一与白二说完这句,便丢下他,急匆匆飘走。 温僖立在原地,满面不解,“地府很忙吗?他们为什么跑?” 他还想问奖赏是何物呢,他记得去年轮回司那个优秀跟班,直接被提拔成了判官,一时风头无两。 待他美滋滋打开诏书,仅看了两眼便怒从中起,实因上面写的是:“有一美男子,身娇体又软。若问他是谁,跟班温僖也。” 所谓的诏书下方,另留有五个歪七八扭的眼熟大字:“我逗你玩呢。” “孟厌,你敢耍我!” 温僖捏着诏书,怒气冲冲回房找始作俑者孟厌算账。 正要开门兴师问罪,反被冲出门的孟厌抱住,伏在他怀中痛哭,“阿僖啊,我养不起你了。” 孟厌鼻涕眼泪横飞,一个劲往他身上蹭。 等温僖发觉不对时,白袍之上,已赫然多了不少粉白胭脂,“我二两银子买的新袍!” 地府常年黯淡无光,半明的烛光映出一骇人女鬼与一怒目男子的模糊面貌。 孟厌只顾诉苦,全然未看温僖的脸色。 当时月浮玉扣完她的俸禄后,又提了一句全地府常年绩效垫底的轮回司。 言语之间都在明说:地府不养闲人。若轮回司继续垫底,所有孟婆将全部降为从九品的判官文书。 同时,俸禄减半。 养人不易,孟厌叹气。 每回说到轮回司年绩效垫底一事,她们一众孟婆实在有苦难言。 上司泰媪,生前是大厨,死后熬起汤来没完没了。 孟婆汤都被她在奈何桥畔熬了个七七八八,哪还有事留给她们这些小孟婆做。 温僖忍着崩溃,声泪俱下指着身后那张摇摇晃晃的架子床,“孟厌,三年前,就在这张破床上。你骗我做跟班时,可是发过毒誓,说要养我一辈子。” 孟厌起身一把抱住他,“阿僖你放心,我定会养你一辈子。” 此处不留姐,自有留姐处。 孟厌思虑再三,决心带着跟班温僖谋条新财路。 她托好友阿防阿旁四处打听三界近来的官缺,“就凭我熬汤三十年的手艺,留在轮回司,每月只拿五两的俸禄,属实屈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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