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节 (第1/3页)
宁和有些意外:“阿皎,你怎么来了?” 黑蛟说:“我拜了你为师,来学,你们人的字。” 组里的烛光将他英挺锋利的眉目照亮,那双深黑的眼睛里映出一点亮色,是种逼人的俊美。 可他虽有这样一副人躯,可从窗户钻进来的动作,有一瞬间腰身挺动、脖颈高昂,还是能看出蛇的影子。 他脸上的表情也不多,仿佛 天生一副冷脸,活脱脱一个男版的祁熹追。可祁熹追高兴时会笑,怒时会拔剑,偶尔还会作弄人。祁熹追是人。 而黑蛟的冷是麻木的,漠然的。他看向旁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,那碧绿如湖的颜色是森寒的,还是当年宁和掀开灶房黑瓮陶盖时,那条从阴暗初探出头来的黑蛇的眼睛。 宁和的眼神,黑蛟是看不懂的。他站在窗前望着宁和,像从前还是蛇时那样。 宁和轻轻叹了口气,颇感任重道远。 “来,阿皎。”她走到桌边,回头朝窗边的黑蛟招了招手,“来坐下。” 客栈的屋子里有笔有墨,宁和抽出几张宣纸平铺桌上,微微挽起袖子,提笔悬腕,将那白毫往那砚池中轻轻一蘸,落纸便是一行方正有力的大字。 她站着,黑蛟坐着。不过黑蛟身量很高,便坐着也能平至她肩头。 为了方便黑蛟识字,宁和写的是最清晰易辨的正楷字,一笔一划,端的是干净利落。 “你初学,我便从《千字文》教起。”宁和说,一边写完后将笔搁在一旁,指着纸上新鲜写就的墨字,念道: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。日月盈昃,辰宿列张。寒来暑往,秋收冬藏。” 她念一遍,黑蛟便跟着念一遍。 他讲起话来还不流利,一顿一顿的,口音也有些不准。他念错了,宁和就出声轻声纠正他。 宁和说当了十来年夫子的人,脾性与耐性又都很好,给人启个蒙,那实在是再轻车熟路也不过了。 一连教着念了几遍,宁和又向黑蛟解释每一句的意思,再分别将每一个字单独拎出来讲讲意思。 宁和实在是很好的老师:饱览群书,字字句句都皆烂熟于心,讲起来信手拈来,旁征博引又深入浅出。 黑蛟背脊挺直,低着头,双目十分严肃地盯着纸上的字,听得认真。 宁和觉得讲得差不多了,就抽出了一张新纸,铺在黑蛟面前。她将原来自己写下的那张往上挪了挪,点了点搁在一旁的竹笔,瞧着他温声道:“阿皎,你来试试?” 黑蛟盯着那枝笔片刻,眉头深锁,如临大敌,最后伸出手,五指一攥,把那笔捉了起来。 宁和:“………” 她笑了一下,有些无奈:“阿皎,笔不是这么拿的。” 宁和凑近了一步,伸手将黑蛟攥着笔的手微微抬起,双手覆上去,一点点将他的五指纠正成正确的姿势,又引导着他握着笔往纸上写。 宁和的手,是双常年习字的手。修长,指间有笔杆磨出的茧,手腕瘦而有力,不若寻常女子柔软,叫人想到崖上劲挺有力的松。 师者,传道受业解惑者也。黑蛟虽是一副俊美男子模样,宁和只当他是个学生。蛇也好,蛟也好,男子也好,只要是学生,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。 墨水泅出淡淡的湿痕,一个还算端正的字体成型。黑蛟低头看着,将每一笔划的形状与落笔的动作记在心里。 这墨是好墨,研磨出来有股如松似柏的清淡香气。黑蛟鼻子微微动了动,他觉得,宁和身上就是这种味道。 一人教,一人学。过了有小半时辰,周琛书来了。 他大概是唯一一个真正走门进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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