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(第1/2页)
太腻了。 奶油堆在蛋糕上,腻得发苦,他用塑料叉子一点点挑着往嘴里塞,被速食喂惯的胃小心痉挛着,不疼,只是有点古怪的难受。 他小心抬眸去看对方。 松田阵平蹲靠在旁边接电话,和对面操心的老师应和着什么。 在某个问题被对方问出的那刻,他看了面前往嘴里塞蛋糕的小孩一眼,笑了一下,光芒在眼睛里转瞬即逝:“是,我是他哥。” 松田伊夏只看着他。 教科书上说,父亲,母亲和孩子是最典型的,最幸福的家庭。 他没有,从记事起他就只有父亲,只有哥哥,父亲是一块乌云一样的影子,所以他只有哥哥了。 偶尔他会在离开客厅时,看见母亲的遗像。 女人垂眸透过冰冷的玻璃看向他,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,他感觉那目光说不出的阴冷。 偶尔他也会看见松田阵平同朋友走在一起时的神情。任情恣性的模样。 但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,好似又天差地别。 他从来不敢看对方的脸,却又无数次在松田阵平带着他去吃饭时,在饭菜腾起的热气间小心去看对方的眼睛。 有时恰会撞上那双青黑的眼睛。 松田阵平坐在对面,不知道已经看了他多久。 像一片一望无际的、包容的深海。 还有很偶尔的时候,他在伤痕里浑浑噩噩睡去,会梦见那双属于松田阵平的眼睛。 已经上大学的青年看着他,身后是母亲的遗像,梦里黑青眼眸冰冷到陌生: “在你来之前,我是有母亲的。” 父亲在被诬陷后自顾自颓废下去,终日酗酒,但他仍然有母亲。母亲会温柔的照顾他,帮助他,是他所有的后盾。 然后松田伊夏夺走了她。从此他再也没有母亲,没有家,只剩下无尽的麻烦。 他本可以走的。等有经济能力后就自由自在的离开,但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拖油瓶,他不得不每天打工寄钱,他永远离不开这个空洞阴冷的房子。 松田伊夏像是用一根血缘的脐带,牢牢系住了他的脖子。 然后松田阵平掐住他的脖子,天花板扭曲,如同卫生间冰冷的瓷砖。 他说:“我恨你。” 你该死。 松田伊夏在梦中惊醒。 他盯着同梦中一样的,同学校厕所一样的天花板,觉得自己是一块腐烂的血肉,孜孜不倦地吸收周围所有人的生命来给养自己。 他欠的太多、太久。松田阵平应该恨他。 脖子传来真实的疼痛,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灯,看见脖颈上一圈青紫——原来他刚才在梦里攥住了自己的咽喉。 心神唐突一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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