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应许之地(上) (第3/4页)
越过一个多世纪依旧庄严宏伟,正面几座浮雕在灯光映照下愈显高大。这座世界最顶级的音乐殿堂,着实让爱好者们趋之若鹜,以来此地朝圣作为人生目标。 着装正式的观众们陆续检票进入,齐诗允被雷耀扬牵着,听他一路跟自己诉说,这其中最着名的音乐厅到底有多传奇。 两人找到位置落座,四下都是音乐会开场前的低分贝交谈声。 齐诗允一面听对方如贴身导游般为自己答疑解惑,一面环视周遭满目琳琅的雕塑群像。 立柱和廊台撑起熠熠生辉的大厅,高挑的空间上方,视线越过巨型水晶吊灯,可以看到手持乐器的女神浮于云端的曼妙,是《阿波罗与九位缪斯》的金箔壁画。 琥珀色的光泽流动在这声学效果无可比拟的空间中,神迹与智慧交融并存,令人啧啧称奇。 今晚,是莫扎特交响乐团每礼拜一和礼拜四的固定演出,但即便如此,票也在几个月前就售罄。乐手们个个身着深蓝色镶金边的礼服登场,以复古装扮演奏是其特色之一,有种可以把人带回一个世纪前的奇妙错觉。 齐诗允垂眸,翻看手中节目单,耳畔忽然荡起一阵低语: “明年圣诞要不要再来?” “新年音乐会很值得一看。但是需要提前一年跟协会申请,听讲非欧洲申请者中签率好低,希望我们好彩能够中签……” 雷耀扬说完,侧头看向身旁女人。齐诗允回望他片刻,靠在他肩旁轻声答道: “抢手到连雷生都这么难搞定?如果不来岂不是浪费你一番准备?” “年初我听方女士的导游说过,维也纳圣诞季集市上很热闹,我也很想来看雪。” 话音落入低低的喧嚣里,室内灯光也缓缓暗下了些,是静等开场的信号。 众人视野锚定在早已就位正闭目冥想乐手们,片刻后,低音提琴手轻拨空弦A,乐团即刻进入声学预备状态。 当头戴白色假发的首席指挥登台那一刹,猩红色镶貂皮长袍吸引观众眼球,全场也静默到最低阈值。在整个乐团起身与他一起向众人鞠躬时,雷动的掌声顿然响彻整个金色大厅。 圆号的金属光泽闪烁反射到瞳眸里,少顷,只见指挥肘部微曲,双手抬升,凝聚万钧之力般悬停几秒后,又快速挥动起来,如同在拨弄时光倒流的指针。 霎时间,奏响的弦乐此起彼伏,劈开寂静无声的海洋,如同神祇在空旷广袤的宇宙中拨动琴弦,自那镀金的藻井轰然倾泻而下。铜管乐器迸射出太阳初升的灼目光芒,定音鼓则擂动着大地深处的脉搏…… 全场目光都汇聚而来,共同沉浸在这空灵妙然的乐韵中,大家倾心聆听钢琴与双簧管对话式的共鸣,引起无垠思潮在胸怀激荡。 雷耀扬端坐齐诗允身旁,深灰色法兰绒西装剪裁合度,映着壁灯柔和的光,侧脸线条在乐声的晕染下显得格外专注而松弛。 他修长的手指,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着莫扎特精确而灵动的节奏,偶尔一个精妙的转调或小提琴的华彩乐段掠过,他深邃的眼眸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、纯粹欣赏的亮光,如同鉴赏家看到稀世珍宝时心照不宣的愉悦。 整场音乐会历时三个钟,从莫扎特的歌剧灵光,再到与海顿协奏曲的交锋,最后以宫廷式舞会作为今晚的狂欢终结…齐诗允深深沉陷在这无与伦比的艺术氛围中,已经记不得自己被那演奏复活的乐魂打动多少次。 当海顿《第45交响曲“告别”》的末乐章结束,乐手们依次吹灭谱架上的蜡烛,悄然退场。 灯光渐次黯淡,最后只余几盏孤光打在空荡的舞台和指挥的背影上。 男人的手从阴影里悄然伸过来,覆上齐诗允搁在扶手上的手背。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热,带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力量。在乐声最终沉寂、黑暗彻底笼罩听众席的那几秒,他指尖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按了一下,仿佛在说:看,离别终有时,但我们不会熄灭。 她望向他,眼眸里闪着微光,像一片为他而生的温柔星海。 散场的人潮裹挟着乐声的余温涌出音乐圣殿。 一九九七年的维也纳初冬,空气清冽如冰镇过的香槟,呵气成霜。 夜色渐深,但两人并不急于归家,默契地沿着灯火通明的环形大道漫步。 街灯的光晕在湿冷的空气中晕染开一个个金色的光球,将行道树光秃的枝桠映照成黑色的剪影,投在铺着薄霜的人行道上,如同巨大的、沉默的五线谱。有轨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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